費了好大的勁,兩個人終于見到了曹父。
在書房,曹德正臉色陰沉,渾身都散發(fā)著怒氣,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,卻又不敢說話太大聲。
“你這個沒用的東西,連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了,還有點曹家人的樣子嗎。家里鬧了還不夠,竟然還鬧到我這里來了,嫌我這里不夠亂是嗎?”
曹文逸唯唯諾諾的低著頭,大氣不敢出一口,連帶林巧靈也跟著在后面受窩囊氣。
等曹父出氣完了,曹文逸這才弱弱的說道:“爹,我們不是因為吵架過來的?!?br />
“不是?”曹德正有些愕然,似乎是哪里搞錯了。
林巧靈猜測,有可能是剛才在曹府門口時,自己“欺負”曹文逸的情景被下人看見了,以為他們是吵架過來的。
“難道是你娘又出事了?”曹德正又問。
曹文逸搖了下頭,訥訥說道:“我明天,要去林家回門?!?br />
“回門啊,那應該,應該?!辈艿抡闪艘豢?,總算沒大事。
曹文逸低聲說道:“可是,我家房子被燒了?!?br />
“需要錢是吧?”曹德正反應了過來。
曹文逸弱弱的點了下頭。林巧靈在一旁看了卻是想笑,這人鬼得很,要錢還不明說。
“需要多少?”
曹文逸比了下手勢:“三,三……”
“三百兩!”不等曹文逸的話說出口,林巧靈搶先報一個數,著實把曹家父子驚得不輕。
三百兩。
那能做多少事啊,哪怕是對于他這樣的六品官員來說,也不是一個小數目,得好一兩個月的奉薪呢。再說,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。
“兒……兒媳呀,三百兩會不會有點多了?。俊辈艿抡G訥的說道。按說,對這個養(yǎng)在外面的兒子本來就有點虧欠,他又是頭一次帶媳婦上門,應該給。可是,這個數目對他來說實在是有點大。
“滿天要價,就地還銀嘛?!绷智伸`不以為然的說道。
曹德正驚愕一下,試探的說道:“那……那……一百兩怎么樣?”
“成交?!?br />
林巧靈爽快答應得干凈利落,連旁邊的曹文逸都看得目瞪口呆。
但正在這時,一個暴怒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:“不行!”
“曹家的錢,你憑什么拿去給外面狐貍精生的野種?曹德正,你別忘了,你現在的官職是誰給你保住的,要不是我兄長從中斡旋,別說六品郎中保不住,說不定早就發(fā)配到外地去了。”
不用說了,闖進來的人就是曹夫人了,一臉怒氣的指著曹德正的鼻子破口大罵。
“夫,夫人……”曹德正一臉驚慌,嘴也不敢回一個,“你,你怎么來了?”
“我要再不來,你把曹家搬空了都沒人知道?!辈芊蛉伺瓪獠恍?,大聲指斥道:“曹德正,我警告你,你要是敢偷偷給狐貍精錢,以后就別想再進家門?!?br />
曹德正大氣不敢吭一聲,懦懦說道:“文逸,畢竟是我兒子,而且頭一回帶媳婦上門……”
“那是你兒子,不是我兒子?!辈芊蛉伺鹊?,“他有叫過我一聲主母嗎,他有叫過我一聲娘嗎?”
曹德正連忙示意道:“文逸,快叫娘。”
曹文逸直直的站在那里,悶聲的叫了一聲:“曹夫人?!?br />
不等曹夫人發(fā)火,林巧靈也連忙在旁邊機巧的叫了一聲:“曹大娘?!?br />
這兩聲叫,更是把曹夫人氣得不輕。
曹夫人,算是陌生人的客氣叫法。曹大娘,跟叫街上的大媽大娘有什么區(qū)別,但又不能說叫得不對。關鍵是那個“曹”字上。
這次,就連曹德正也氣得冒火,但又不能出,只能暗怪這兩個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。
“你們……”曹夫人氣怒反歇,突然大喝一聲:“曹德正,把這兩個人趕出曹府去?!?br />
曹德正一凜,差點嚇得把魂給驚了出來,還沒來得及反應,這邊林巧靈又已經說話了。“曹大人,你連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了,還有點曹家人的樣子嗎?”
“你說什么?”曹德正愕然,有點懵,他沒想到,林巧靈竟然敢這樣說話。
不等曹德正反應過來,林巧靈連忙說道:“我本來聽說,你調到工部去了,對那邊的業(yè)務不太熟悉,隨時都有被罷黜危險,正好想送個機會給你,能讓你保留住職務。誒,沒想到,你們曹家的人不歡迎啊。誒,我真的是太難了。”
曹德正一聽,突然雙眼發(fā)光,連忙問道:“你說的是真的?”
林巧靈表情缺缺,也不再理他,轉頭對曹文逸淡淡說道:“我們走吧,看來曹家不歡迎我們?!?br />
曹文逸也早就呆不住了,可又因為身份不好馬上走人,林巧靈要走,欣然同意。
“等一下?!?br />
還沒等他們起步,曹德正連忙把他們喚住。
“還有什么事嗎,曹郎中?”林巧靈故意把他的職位也叫了出來。
郎中官,本應是五品官級,最少也是從五品,可他偏偏做成了六品,職稱還是他的大舅哥幫他保留住的,所以他在老婆面前總是低人一等。能不能繼續(xù)保住這個職位,就看他能不能做出些成績來了。保不住,那就會降為員外郎,那是要外調的,沒法再繼續(xù)留在京城了。
關涉到能否留在京城。所以,在這件事情上,此時連曹夫人也不禁停下怒火了。
曹德正繼續(xù)問道:“兒媳……林姑娘,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?”
“我有說什么嗎,我不記得了?!绷智伸`裝著失憶的樣子。
曹夫人終于忍不住吭了一句:“她哪有那么大本事,我看她就是拿大話騙你?!?br />
“你安靜點,別說話!”曹德正訓斥一聲,難得硬氣一回,曹夫人也只能老老實實的不敢吭聲。
“我要是沒一點可靠的消息,敢問曹大人要三百兩銀子嗎?”林巧靈淡淡的說了一聲,聽不說回答的意思,更像是對曹文逸說的。
但是,
在曹德正耳中,卻聽得非常激動,連忙說道:“好兒媳,剛才是為父不對,還有我夫人,我會調教她。你趕緊把你的消息告訴我,別說三百兩,五百兩八百兩我也立馬給你?!?br />
“你有錢嗎?”林巧靈忽然問道。
“我沒有,但是,我……”曹德正突然朝他夫人叫喝一聲:“還不趕快去拿銀子?!?br />
曹夫人正要動身,林巧靈卻忽然說道:“還是算了吧,萬一我的消息不值那么多銀子的話……”
不等林巧靈把話說完,曹德正連忙說道:“不會,不會,我相信你,你是個好孩子?!?br />
林巧靈搖搖頭,“我說的是真的,萬一我把消息透露給你,你們不認帳怎么辦?再把銀子奪回去,我豈不是白跑一趟?”
“不會,不會,我可以先把銀子給你?!?br />
“可是,萬一你聽了,覺得消息不值呢?”林巧靈繼續(xù)說道:“你們會不會生氣把銀子搶回去呀?”
“不會?!?br />
“我還是覺得不妥?!绷智伸`似乎有些不太信任,“你的話我相信,可是你能管得住你的夫人嗎?”
送她銀子,她好像不想要了,反復推辭,有點故意捉弄人的味道。
可這樣,曹夫人愣是沒敢吭聲,像小媳婦似的在等著曹大人發(fā)話。也許她內心也在想,我太難了。